做的事情,才强忍着不曾失了体面官样。
他抬起头看向前厅屋顶下的横梁,裹着被撕扯成一截一截系在一起的床单,用力的向上一抛。床单绕过横梁,飘落了下来。
朱允熥是带着杀意走进兰阳县县衙的。
……
前厅中间,坐着一名披头散发的男子。
这又何曾是捐粮啊。
几度思量之后,终究是决定配合着裴县令。
石锅下炉子里的炭火被烧的很红,煮的锅里的咸菜不断的在一块块老豆腐身上翻滚着。
“殿下,此处便是兰阳县下游炸堤决口处。前面那一片水泽,之前是兰阳县治下西堤湾。”
远处的街道上,又有一队官兵奔着陈府而来。
裴本之此刻心底不断的掀起一股股的浪涌。
潘德善沉声道:“殿下,这土就是铁证,兰阳县这段黄河大堤,去岁一整年都没有加固过。然,朝廷却早已照例划拨了钱粮用于河务之上。”
朱允熥不禁笑了笑。
……
说完之后,裴本之又转身对县丞吩咐道:“既然诸位良善人家都捐了粮,一应账目当尽快交换给各家。”
所有人都愣在了现场。
而对此,兰阳县的县丞、主簿、典吏三人,是一清二楚,却从不干涉,甚至早就带着县衙里的所有人都出了城,借口是为了治理灾情。
因为这个愚蠢的地方官员的所作所为,百姓会天然的认为,朝廷也必定会如此。
背对着众人,长长的吐出胸中的一口浊气。
朱允熥看到了这些河工和百姓身上的麻木。
不久之前,还在观雨听曲,吃着咸菜豆腐鱼汤佐酒的县令曹智圣,已经没了往日里的风采。
他手握着菜刀横在了一段床单前,刚要切下去的时候,曹智圣却是忽的眼前一亮停了下来。
他就是一个大明朝的正七品陈留县县令。
隐约是有人在问安。
潘德善想了想,抬头看向朱允熥:“若是臣再次施政,首要乃是恢复耕种,虽然今年六府已经不可能尽收夏秋两税,但现在尽快恢复耕种,还是能保住一茬的粮食收成,百姓们这个年也就能好过一些。
果然,一如右军营将军所想。
一瞬间,右军营将军的脑海里,便已经浮现了一个念头。
弃子。
潘德善则是继续道:“若是此处不曾炸堤,上游那一处决口会卸下河道里大半的洪峰压力,如此一来只需要堵住上游的决口便可。而这里被炸了堤,根本没有为河道卸力的作用,反倒是让更多的河水倾泻出来,致使六府之地涌入的河水更多。”
因为满县的河工,都不会再送鱼到县衙来了。
一名名官兵,到了陈府门前,便高声报出一户人家的捐粮数,数目精确到了个位数。
“陈留县种家捐粮七千六百一十六石。”
裴本之几乎是将今天整个事情给说了个颠倒,所有的士绅大户们不禁沉吟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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