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,他对不起爸爸……爸爸还会想见他吗?
这时易箫腹部一阵绞痛,喉口涌入一股浓烈的腥甜,接着便控制不住地喷出一口鲜血,雪白的病床上瞬间染上触目惊心的殷红。
易箫完全直不起身,只能半跪在地上,扶着床沿摸到手机看时间。
这个点医生们已经下班了,他的这个病也没必要打扰值班护士勉强治疗了,于是易箫只给自己相熟的主治医师打了个电话,简单说明情况。
医生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,半晌才缓缓开口,“关于你的身体状况,我们交流过很多次我也就不瞒着你了。”
易箫浑身痛得难受,连呼吸都尤为困难,一个人蜷缩在黑暗的角落,艰难点头,“嗯。”
“以你的病情而言吐血是迟早的,但按照我原本的估计,至少是七个月之后才会出现这种情况。现在看来,你的身体状况恶化得很快,以这种速度发展下去……”
后面的内容医生没有说下去,但是两个人都懂。
“我知道了,谢谢医生。”易箫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尽量平和,但挂断电话的一瞬间,眼泪还是汹涌而出。
明明早就知道结果,为什么还是这么难过?
可是一个人守着这寂寂寒夜,又冷又黑,真的好绝望好绝望。
易箫努力爬回病床上,被子裹得严严实实,身体却怎么都暖不起来,连呼吸都是痛的。
他睡不着,当身体被病魔催残得要自然失去意识时,床头柜的手机突然响起一串急促的电话铃。
是一种特别的铃声,他专门给滕洛炀设置的。
即便对这个人早已心如死灰,身体的本能反应一时却改不过来,忙起身抓过手机。盯着屏幕上的名字看了两秒,才把电话接通。
“阿,阿炀?”易箫捂在被子里,刚哭过的嗓音又低又哑,即便绝望至斯,滕洛炀依旧是唯一能给他希望的一束光。
之前安婶打了那么多电话他都没接,现在却主动打过来,是终于相信他了吗?还是滕洛炀查出了那天的真相愿意相信自己了?
“你到哪去了?”滕洛炀听起来情绪不太好。
“我……我在家啊,怎么了?”易箫不想让滕洛炀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麻烦。
“我现在就在家。”滕洛炀声音立刻有了怒意,“我再问一次,你在哪?”
回想起发怒的滕洛炀,易箫不敢再继续骗他,只好如实道:“我在医院……”
“医院,和谁啊?”滕洛炀冷笑了一声。
“没,没谁,就我一个人。”
“别装了,是和郁宁珩吧?”滕洛炀嘲讽道。
“我没有!”易箫生怕滕洛炀再次误会,忙解释。
“我都问过邻居了,你这些天一次都没回过家,除了他你还能和谁在一起?你还要嘴硬吗?!”滕洛炀此刻就像一个手握铁证的法官,正迫不及待想把判决书塞给易箫。
“不是,不是这样的……”易箫情绪一激动,腹部的绞痛就更为剧烈,他使劲咬紧下唇拼命忍着,艰难地发出声音,“不是的,我前几天……在超市,遇到了沈逍……沈逍的粉丝,他们说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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