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)第八录:谓卿云_笛上春行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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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翻腾,令她的头部蓦然又隐隐作痛起来。

  这个比她的小指甲盖还要小一圈的象齿所制的小瓠作何如此熟悉?

  她在何处见过吗?

  她蹙起眉,伸出纤细的手指小心拨了拨象齿瓠,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一番。

  随后她隐约似想到什么般,下意识又捏着象齿瓠举起来手,眯起眼透着花格绫窗的光线细细察看象齿瓠的内部——

  果然,象齿瓠的内壁上确然雕刻着两行纤毫毕现的小字,字迹虽小,却笔力浑厚,圆润雅致,颇有芒毫春秋之意。

  “这雕刻之人功力不俗!”她不免啧啧称奇,“不比三师兄的功夫差!不过,这小瓠——我怎的感觉在何处见过?”

  张继先凝着她疑惑思索的眸,齿关轻叩了下。

  “此物,就是你的!”他默了默道。

  “我的?”赵重幻诧异不已,“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?”

  她细致又端详了一番,随后将象齿瓠放回皂囊内。

  “师叔救我时,不是说我除了一身邋里邋遢的衣裳外,身无长物吗?怎么居然还带着这么贵重的小物什?”

  象齿所雕之物虽然临安城中并不鲜见,但是价格却也不菲,能购买把玩的,绝非贫家陋户。况且内中所刻之字,表达的又是一种祥瑞之兆,显然寓意不凡。

  “卿美,嘉云,谓之卿云!”张继先默了片刻,才淡淡吐出一句。

  正垂眸细思的赵重幻闻言浑身遽然一震,霍地抬眸看着对方。

  “卿美,嘉云?谓之卿云?”

  她失神地嗫嚅重复着,字字句句,宛若魔咒,激得她头部那嗡嗡的疼痛之感愈发如同钝刀切骨,一下一下,不致命,却噬人。

  而这一刻,恍惚间,她似才堪破了一个隐秘般——

  原来,当年师父一意孤行替她取那“不堪外道”的表字时居然真的言外有意!

  她无意识地使力捏着皂囊,手背淡淡的青筋都爆了出来。

  半晌,她猛然抬眸牢牢盯着张继先,目光如炬,但神色却空白一片,渺然似山水凄蒙,无法参透。

  “你是何时知晓的?”

  张继先的视线与她交缠着,毫不回避偏移,一瞬不瞬,浸满不可言说的深沉。

  又过了顷刻。

  “前夜!”他移开目光低道。

  说着他便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一张黄棉纸来,递过去。

  “下山前,师父给了我这个皂囊,说,万一——营救你之事陷入绝境,就可打开此物!”

  赵重幻盯着那纸张,眸光发疼,手指微颤,一时竟不敢稍动。

  少顷。

  她摒住心口难抑的剧烈颤动,伸手接下黄棉纸。

  一张薄薄的纸张,此刻却重若千钧,也到了这一刻,她终究有了一种切入骨髓的真实感——

  也许,她真是那什么嘉云县主吧?

  她缓缓展开黄棉纸,纸上只有寥寥一句,是师父惯常飘逸潇洒的笔迹:

  见荣王,救重幻!

  “打开皂囊时,上书之语令我一时亦迷惑,荣王为何愿意帮忙救你呢?”

  张继先垂眸低低道,“后来,待我看清象齿瓠内的字迹时,才顿然醒悟!卿美,卿云,原来,师父早就知晓你的身份了!于是,我一早天未大亮,便赶到王府求见荣王!------”

  赵重幻恍恍惚惚地听着张继先言辞娓娓,心中却只隐隐浮出一个念头——

  谢长怀,你到底在哪里?

  为何不是你来救我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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