撒吉有意咳了一声,提醒那人在王妃面前注意用词,兵荒马乱听着实在刺耳。
大周皇帝真的往南逃了
听说是这样,也不敢肯定,毕竟那人把后面的话硬生生地咽回去了。
毕竟多股力量都在角逐,华夏大地已是混乱不堪,纵使有消息,也是难辨真假。
撒吉忧心地瞥了一眼沈鸢,见她仍旧坐着一句话也不说,制了半条边的披肩耷拉在膝上。
来人说:汗王抽不开身,得了这样的消息第一时间就命小人来禀报娘娘。
撒吉道:多谢你了。将那人送了出去。
待回来,看到沈鸢还是坐着不动,屋里落针可闻,静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之后,才缓缓响起沈鸢的声音。
这是真的吗?撒吉。沈鸢两眼放空:真的发生了这种事。
先前再怎么样,到底是还有机会将大余拦在西北,只要朝廷有增援,只要朔北能断敌后路她都仔细想过。
怎么想都还有希望,有希望就还能暂时安定,现在却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。
她把脸埋进手里:我真的不敢相信
撒吉跪地环抱住沈鸢,等她缓过来。
很久之后,帐外起了响动,撒吉起身查看,看到玉姿从杨清元的住处回来。
玉姿站在门口抬起脸,脸上尽是惨淡的白。
杨清元得了消息,即刻起身去见汗王,临走前留下只言片语却也言简意赅,因而她也已经知道了。
娘娘在里面。撒吉叹道。
玉姿垂着脑袋、咬着下唇轻轻点头。
撒吉将她带进去,自己则退到外面。她知道,这里该留给她们。
纵然她忠心耿耿,有些感情也不能全然与主共通。
没有在那样的地方生长过,没有见识过紫陌红尘、流光溢彩、人杰地灵,生不出如今这极致的悲恸哀伤。
玉姿跪地:殿下哭起来。
沈鸢轻轻拍她后背:别哭别哭。
现在,现在咱们可怎么办呀?玉姿抬起泪眼朦胧的脸问沈鸢。这种时候,她真是一点主意也没有了。
沈鸢道:万幸只是在江淮北,他们还没□□江南。
但,但玉姿哭道:但还能拦得住吗
北边那样的重镇都拦不住,南边又怎么拦得住?玉姿越想越怕,先想到宫中的故人多半已死在了铁骑下,又想到再南下便是要到扬州,公主的亲人俱在那里
要完了,是要完了!玉姿哭得更伤心。还没有完。
忽听头顶传来这一句话,玉姿惊诧地抬起头,见到沈鸢薄唇颤动:还没有完。
她脸上有泪痕,此刻却没再哭,只攥着帕子抿唇道:咱们还有兵,这件事还没有完。
哪里?哪里有兵?玉姿瞪大眼睛。
沈鸢道:咱们还有朔北的兵。
玉姿双目倏地瞪得更大:什,什么
朔北的兵?朔北的兵也没在西边拖住敌军呀
她还在迷糊,却见沈鸢站起来转身进了里侧翻箱倒柜。
您在找什么?玉姿茫然。
帮我找找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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