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晚他都可以听着言生的美妙歌声入睡。
新奇的领受,教他贪恋,于是有了第二天、第三天的…筑巢。
一想到这样的小小幸福,极可能被言生禁止,蓝忘机有些哀怨,面上神情自然恹恹的。
倒不是怕言生生气,而是怕他生气后不理他、不跟他好,唉!
再不然,今夜就坐在街边不走,睁眼到天亮吧?
第一滴雨落下,脚下砖面宛若画布,点点雨痕渲染开来,由缓渐急。
几乎是立即的,雨幕倾泄,声响如万马奔腾。
本来货匣上绑了把油纸伞,预防晴时多云偶阵雨的突变,方才言生将它借给了熟客,一对年轻的母女,孩子不过三四岁,淋雨可不好。
他不管母女好不好,他只在意,言生没伞,淋雨才真叫不好。
蓝忘机突然脱下衣抱,朝言生兜头一罩,直接一把将人抱起,奔入雨中。
突如其来的举止,教言生反应不及,好半晌才回神嚷。
“你干嘛?屋檐下躲躲,等雨停了再走呀——货匣呢?你货匣扛了没?你衣服应该罩在货匣上,保护里头货品优先呀!我的绢子绣线书册和胭脂水粉呀——”
嚷到后来,言生万念倶灰,徒余惨叫,货品全是些淋不得雨的物件!
蓝忘机奔跑速度极快,言生不得不搂紧他颈项,本要抡起双拳,槌打他后背几记泄愤,却摸着了货匣,言生哪还有空教训他,保护生财工具才最最要紧。
他努力伸长右臂,想以衣袖掩护货匣,不让雨水打湿,聊胜于无。
不假思索,抬高左手臂,落在蓝忘机头上,也企图替他遮遮雨势。
这傻瓜,雨这么大,打伞都得淋个全身湿,何况是这种鲁莽蠢举!
才在心里骂完,听见蓝忘机吁了声笑,说道。
“到家了。”
轻手将言生放下,掀开罩住他的袍子。
几滴雨水,沿着衣缘,滴答落地,悄无声息,仅剩檐外犹滂湃的雨势。
除袍子是湿的,言生竟泰半干爽,只有两袖湿糊糊粘着肌肤。
半镂空的货匣外,溅上些许雨珠,雨水并未渗入里头,所有货样皆完好如初,仅除了一条没卖掉的绢帛,挂在匣侧,无法幸免。
蓝忘机同样墨发微湿,雨珠悬在发梢、面庞,似真珠凝结,随他一记微颔浅笑,终至坠跌。
言生险些没能忍住,想伸手去盛接那颗晶莹水珠,企图挽留这副绚丽光景。
光景再美,也是一段欠骂的光景。
可蓝忘机这副忠犬护主,主人快夸我好棒棒模样,言生什么也骂不出口,甚至忍不住噗哧一笑。
以前温客行呀,也是这样。
有几次遇上滂沱大雨,便急乎乎要替他送伞,言生告诉过温客行,她自己会躲雨,待雨势停了,才会回去,不用他跑一趟。
言生人没湿,温客行倒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一般,湿得都能拧出水来。
温客行却霸道说,怕言生在外头,会冷,冷了就生病,得喝苦死的药。
含光与阿衍的情感,并不一样。
但两人,待言生的关怀,皆是同等,将他看得比命要紧。
言生没骂蓝忘机,掏出帕子,替他擦脸拭发,嘴里仅剩一句。
“你呀!”
蓝忘机听懂这两字的涵义,更听懂言生说这两字时,心情不错,双唇微微掀扬。
蓝忘机眸微亮,鼓起勇气问。
“我可以继续睡在你家屋顶上吗?”
“不可以!”
他抹他脸的力道加重,不像在擦雨水,而是刮铁锈,故意要教训蓝忘机。
而蓝忘机的失望之情,溢于言表,聋拉着脑袋,可怜兮兮的意味,准备认命睡路边。
言生捏捏他面腮,将他当成温客行对待,口吻明明想佯装严厉,又忍不住叹息般低吐。
“进屋里睡。”
真的无法放着含光不管。
就算没有这场雨,言生也默默在心里作好决定。
收养?不,收留他。
干涉过多便干涉过多吧,他在这儿,只有他能依靠。
而言生呢,也确实做不到对蓝忘机狠心,任他在夜里浇淋受冻。
领人踏进屋内,言生翻出一套自己的衣裳,递给蓝忘机,吩咐他快些换下湿衣,自己也转身入房,更换干爽衣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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